“嗯!”
“其他产业里,吴家长房的产业占了几成”
“四成,七个铺子里,三个铺子是吴家长房的,良田八千亩,三千亩是长房的……真是够不要脸的,连侄媳妇与吴姑娘的嫁妆也贪了……剩下那四个铺子,有一个是长房媳妇的嫁妆铺子……”
吴老爷并不是长子。
大宁律法,因嫡长子掌祭祀,要分财产大头,因此当初吴老爷与其兄分家时,只得了三成家产。
反而是其兄长一支,分了七成。
“这些单分出来!”
霍豹有些舍不得:“宝叔,真要将这些还给吴家长房长房就剩下兄妹俩……给他们,他们能护得住么”
“在咱们眼皮底下,还有人敢谋孤儿产业”
“吴家长房还了,那骗买的地,强买的铺子,也都得还”
“嗯!吴家明面上的财产,咱们都不要……要不然就成了杀人夺产,会吓坏人的!”
霍豹本以为公审吴家罪行,是拿几百两银子,给那几个逼死闺女的人家做抚恤,用来买个好名声,没想到会是这样大手笔。
穷惯了,拿到手的银子,真是舍不得吐出去。
霍宝瞧着好笑道:“大头都留下了,还心疼这些作甚”
霍豹却是抓心挠肺的,想起刚才看见的布衣少女,不由眼睛一亮:“宝叔,我想到个两全的法子!”
“哦”
“宝叔不是想要在滁州这些人家里给清大叔寻媳妇么吴家长房那个可不就是正好的人选她的亲事让堂姐抢着嫁了,正好没有婚约在身,与清大叔年岁相当……”
霍宝瞥了霍豹一眼。
还真是出息!
说到底还是舍不得吴家这些产业。
这是想着让牛清娶吴氏女,多少能回来点儿。
“嘿嘿!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霍豹没有掩饰自己的企图:“咱们都是泥腿子出身,真要给清大叔说个娇生惯养的大姐,是她侍候清大叔,还是清大叔侍候她这吴家长房的闺女是受过苦的,人也拾掇得干净体面。他们兄妹两个拿回钱财,她就成了肥肉,与其让心怀叵测的人家算计了去,还不如便宜了清大叔!”
霍宝原本想要在鲍、郭两家找个适龄女子给牛清。
这两家主动示好,霍宝便也想要拉拢一二。
可是霍豹担忧的不无道理。
“宝叔,要不问问清大哥”霍豹怕堂叔不依,建议道。
霍宝轻哼一声,没有再搭理霍豹。
……
诸位长辈之前说过将滁州留给霍宝驻守,就真的放开手,霍宝要“公审”吴家父子,也没有人拦着。
……
次日,州衙开堂问案。
霍五带着几个将领去大营操练兵马去了。
薛彪也开始他的弥勒教骨干集会。
闲着的林师爷拉着宋老大人过来看热闹。
霍宝则拉了牛清、霍豹坐在两位老先生下首旁听。
负责问案的是州衙刑房书吏,是个老刑名。
被吴家父子骗卖祖田的两家、强买铺面的一家、致死的两家、买良为贱的三家,都被童兵找了出来。
不管是真心报仇,还是无奈出头,十家人都递了状子。
最后一家,是吴家本家,吴墨出首,状告叔祖父为了谋产,先后害死祖父、父母三人……
吴墨提供的祖父辈分家时的家产单子,成为重要证据。
这个单子,有吴家长房、二房的产业清单。
对照吴家现在的产业单子,就能查证许多蹊跷不足之处。
吴家父子手中查出来的人命共有二十一条,其中灭门案两起。
涉及田产、铺面、房舍十八处。
围观百姓士绅听得义愤填膺。
虽说吴家父子好色贪婪之事早有传闻,可都是影影绰绰的消息。
偶尔传出一件事,也都是大事化、事化了。
谁也没有想到,竟然涉及这么多条人命,这么多产业。
按照吴家早先的分家单子看,产业只有现在的十分之一。
十几年的时间,家底翻了十倍,这背后是家破人亡的斑斑血泪。
就连血脉相连的吴家长房,也没有逃过吴家父子的毒手。
原本众商贾士绅觉得州衙“公审”,是新元帅为了掩盖杀人事,打的幌子。
不过是做了婊了还想立牌坊。
不想,一出“公审”下来,吴家剩下女眷儿孙如何发落没有提,可涉案十三家,尽数得到赔偿。
被骗卖了良田的,得回良田;强买了铺子的,得回铺子;侵吞了祖产的,退回祖产。
致死的两家,每家赔偿银子五百两;买良为贱的三家,两家闺女已经被磋磨而死,各赔了五百两;一家闺女尚在,改籍发回,赔父母三百两,赔事主二百两为嫁资。
另有灭门的两家,没有苦主。
留银子一千两,安排乡老为两家择福地祭田,重新安葬。
吴家露在明面上的万贯家财,立时散了九成,只剩下一成祖产。
这一成州衙也没有留,直接判给吴墨,以抵吴家长房被侵吞挪用的三份嫁妆。
吴墨祖母、生母的两份,吴墨祖父为孙女预备的一份。
林师爷极满意这个判决,望向霍宝就带了称赞。
不贪,公允,这是极好的美德。
宋老大人却是急着叙旧,眼见尘埃落定,拉着林师爷先行一步。
与刚才天理昭昭、报应不爽相比,这吴家大头财产的归属,更牵动人的心魄。
寻常百姓罢了,几百亩地也好,几千亩地也好,都是旁人家的,左右与自家不相干。
士绅人家却是盯着吴墨,移不开眼。
吴家长房祖产三千亩地,二房赔偿一千两百亩地,这就是四千两百亩。
不要说还有铺子、宅子若干。
就是之前被封的吴家大宅,因追查到是长房产业,也发还给吴墨。
吴家没有旁人了,只剩下兄妹两个,这要是拉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