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山坡下出现了七八骑人马，他们的穿着与漠北无异，嘴里却喊着大乾官话。

风将他们的话吹得七零八落，蒲若斐抽弓搭矢，连发两箭，越来越大的黑点便倒了两个。

人快冲上来了，蒲若斐珍惜羽箭，便不再射，今后路还长，万一箭囊空了遇到成群的漠北人，逃跑的机会便小很多。

恰好对面喊着：“用刀剑来比划……”

他们的余音未断，抢先冲上来的一个已经挥刀砍过来了。

蒲若斐躲过去，抓住马鞍跳了上去，用剑削断了他的刀，一个刹那后那人的胸膛也多了一个血窟窿。

那人倒下时，袖口对着她，用余力扬下了一包粉末。这些药粉被风裹着，蒲若斐躲不开，只能屏住呼吸被撒了满身，她顺势解脱下身上披着的斗篷，上面沾满了粉末与人血。

后面的人冲了上来，见到又死了一位同伴不禁大怒，拍马过去，几个回合后就又倒下几个。

蒲若斐手上的剑削铁如泥，她品级高，以一敌多又不觉得疲惫。出剑如行云流水，眨眼间不等人反应过来，便可以收剑，通常是一招致命，只怕他们伤了身下的马。

最后只剩下一人，那人倒也不怕死，并不因惧怕而逃走，向握刀的手掌吐了口唾沫后，满脸通红的叫嚷着迎面砍上来。

他似乎要把嗓子喊破，蒲若斐耳中又是一片轰鸣，脑子也被震得有些晕，她出剑格挡，草地上便又倒下一位。

草丛毛毛的，十分扎人，蒲若斐被那人用蛮力砍下了马背，她天晕地转的掉马，才觉得惊讶。

“哈哈哈哈，方大人给的风匣儿，果然有用。”

听着这人狂妄不羁的笑声，蒲若斐想到了第一个人甩出的粉末，原来是有备而来，怪不得他们要用刀剑来决斗呢。

刺客仍骑在马上，在她身边来回地走，将草都踩折了几片。迷倒一个超品天乾，他好似十分得意，并不着急杀死她。

蒲若斐手脚无力，这是与那夜明清对她下暗招是一样的滋味，幸好她依旧没有死到临头的慌乱，而是趁着还有一口气息可以喘，就盯着极蓝极低的天空，心里浮现出宫中的一株株梅树。

刺客翻身下马，捡起她的剑挥了挥，嘴中发出称赞的啧啧声。他走近了，用剑指着蒲若斐的喉咙，道：“方大人要你的头，我便要你的剑，哈哈哈哈。”

“是方琉我资助她科举，她为什么要杀我。”

刺客抬起笨重的马靴，踩上蒲若斐的胸口，听了这话冷哼道：“你害死了方夫人，她不找你索命，找谁去”

“乌云她的夫人是乌云”

蒲若斐了然，那日坚持让乌云留在安国寺的人是她，乌云的死无全尸与她脱不开联系……方琉将怨恨朝她发泄，的确再正常不过。

与方琉同科的，升迁俱不如她这般快，这是蒲若斐与陛下心怀内疚，所能给她的一点补偿，只是没想到她的执念会如此深，甚至不顾及往日的恩情，一心索命。

这是个糊涂账，蒲若斐又想到，贺来是今科探花，而方琉是她的副考官，这么说来，贺来接近陛下也应是受方琉的指使。

方琉到底想干什么没了乌云，她是疯了。

“不错，应该是叫这个鬼名字，”刺客不耐烦道，他俯下身子，想要抓住那绑着发冠的头发再割下首级。突然，他留意到了蒲若斐白皙的额头与精致秀美的五官，他混迹在下等人中，何曾见过这等美质俱佳的容貌，这是独属世家养育出的美与白。

该怎么形容呢，像是长在杂草丛生的墙角下的雏菊，立于花楼楼头的红牌倌人也不及这美貌。

即便她也是个天乾。

“怪不得皇帝也不想放你走，”他喃喃低语。

蒲若斐能清晰的看到他眼中喷出来的邪火，接着她看到刺客扔下宝剑，手按在了她的脖颈上。

不过脆弱的脖子没有被掰断，她的衣袍却被抓住，仿佛马上就要被刺客的眼神撕碎。

“你——”刺客没等说完话，身子一僵，侧着倒了下去。

他背上插着箭羽，准确的说，是近十枝带羽箭。

逃得一命，蒲若斐连忙向箭来的方向望，只看见乌压压的一群漠北士兵，脚步整齐划一的踩着草地，颇有些地动山摇的滋味。

有人扛着旗帜用漠北话喊命令，蒲若斐仔细去听，竟然听懂了。

“抓住她，献给咱们的汗王，用这个大乾人来祭旗！”

汗王漠北的王族被杀的差不多，什么时候拥立新汗王了。

方琉以为乌云死了，这几年一直在请道士僧人做法事甚至想招魂，几年如一日，可见她多喜欢乌云，又对世女有多恨

其实没有世女，就没有她与乌云，这件事没有谁对错，只有谁最狠。世女牺牲乌云，方琉恩将仇报

草原上其实看不到两个人，只不过他们打起来的声音，尤其是最后一位还大喊，把漠北人给引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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