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都上来好大一截,五公子的呼噜声还没停,蒲若斐等亭长停下喘气的时候,径直走出了院子。
她说只在周围转转,不让人跟着。
等谭越都退下,她转脚爬上了小山。
山上的寒霜重,寒气湿。杂草蔫蔫的瘫在地上,枝桠光秃秃的,放眼能望好远。
在府里对着春花秋月,出府就是熙攘红尘,哪里能瞧得着这般孤危嶙峋的自然精致。
蒲若斐看的入迷,踩着冻得微硬的泥,四处张望着,不知不觉翻过了一座小山头。
山下有一条狭窄官道,看样子不常有人在此经过,道路大约只能容两辆马车通行。
蒲若斐站在山头眺望了阵远景,打算顺着路绕回十里亭。
对面的山坡蹿出来几只梅花鹿和兔子,直直冲过来。有一只灰兔甚至慌不择路的一头撞到了蒲若斐腿上,被她眼疾手快的一把捞上来。
原本温顺的兔子这时挣扎蹦跳着,在蒲若斐的钳制中丝毫不放弃,一双泥腿蹬到了蒲若斐脸上,蒲若斐只好捏着它的耳朵,提在身侧。
直起身,蒲若斐闲逸的神情全没了,她焦急的看望着山脊,美丽的原野景致再也勾不起她的兴趣。
初春,冰霜未解冻,万物还来不及复苏。山外侧有猎户的陷阱和弓箭,若无异象,这些小兽是不会出山的。
蒲若斐想起了神龙元年的大地震,当时是深冬,剑南行省蛇蛙出洞,飞鸟悬空聚集,水井冒出怪泉和异声。而后不过几日,当地地震,震塌房屋压死无数。
京城不常有天灾地祸,可也不代表永远不会发生。
这种事情不能随意猜测和妄言,否则民心大乱、一旦波及京城,天下不宁。
蒲若斐决定立即回十里亭,驱车回城后,还要拜访钦天监,观看天象。
突然,虎啸山林,毛骨悚然的嘶吼令蒲若斐都打了个寒颤。
山那头,又响起马匹的哀嘶。渐渐的,车轱辘快速碾地的声音清晰了起来。
蒲若斐听觉灵敏,她闭眼倾听,隐约还听见一两声人绝望的喊叫。
她想错了,兔鹿的奔逃恐怕不单单因为地震,还有可能是受到万兽之王气息的胁迫。
在山的那边,一头十尺长的猛虎咬断了一名士兵的喉咙,又一跃扑到了后头的马车上,千斤的虎躯眨眼间将华盖压的粉碎。
前头车旁的人组织好士兵放一波箭,要不然射在平地上,要不然就中在车壁,全都射空了。
赶车的马夫抽出腰间短刀,掀开帘子,迎着虎头便上。不出意料的,刀锋连虎毛都没伤着,自己就被啃掉了半边脑袋。
骑着马的人喊着:“王叔,”随机又下令放箭。
这头恶虎身躯虽笨壮,但着实灵敏,轻轻一跃,就躲过了一波箭雨。
说是箭雨,其实只是七八人胡乱中的放箭,准头都来不及瞄准,就射了出去。
其实也不是他们的箭术低劣,在五里之前,他们的人还更多,有条不紊挽箭的,都被咬死了。无论如何先射出去,他们准头不差,总起威慑作用。老虎畏于箭头,还能放缓攻击速度。
车旁的人由急生怒,抢过一名射手的弓箭,抽了三只长箭,拉满弓。
箭带着力道破风而出,接连三箭。前两只都被老虎躲了过去,幸而最后一只射在了虎背上。
众人没有高兴太久,又都吓白了脸。
“嗷呜——”老虎被激怒,咆哮后前扑转身,粗.长的尾巴将一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扫下马,踩成了肉泥。
前头拉车的两匹马儿跟着受惊,再也控制不住了。马夫死拽着缰绳,体力不支大喊:“少将军!马被惊到了!”
车夫走常了这条路,他知道前方是一出陡峭的悬崖,人马摔进去,不死必伤。于是拼着胳膊不要的风险,也拼命拉着癫狂的马。
射虎的人听了也是大惊,但她没有任何犹豫,抽出腰间长刀,大力去砍车辕。在车夫的帮助下,终于将车与马分开了。
马没了束缚,一路狂奔,双双跌入悬崖。
射虎人□□的军马也开始狂躁了,但它们毕竟是受过训练,不比拉车的家马,遭些惊吓就不受控制。
老虎不给他们喘息的时间,向前两三扑,马儿就齐齐退了十几米。
可是没了马拉的车不会后退,射虎人退后才想起车上还有人,急红了眼:“快救人!”
可是晚了,老虎的前爪已经伏地,后腿正在蓄力,眼睛瞪的如铜铃大小。射虎人绝望的看得清楚,老虎身上的须毛都飞扬起来,身上的气息是所有人不敢去侵犯的。
这辆马车眼看着就要遭受着与后面那辆相同的命运了,车盖会被老虎压得粉碎,车上的人性命也难保。
“湘妹!”射虎人拉弓,可是虎已经跃起,箭射在了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来晚了,文匆匆赶出来,以后有机会再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