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陈氏的厚爱使得陈肃经常来拜访侯府,使唤侯府婢子比使唤陈府还要顺。
“陈舅老爷确实来了,蒲二公子回府了。”
“他不是被发配了。”
“说是陛下的恩典,允他回府住一天,尽孝后再上路。”
蒲若斐道:“既然这样,我理应去看他。”
正堂上,来了陈府包括陈肃在内的几位舅姥爷,蒲四维据说是来了训了他几句就又被幕僚请去了。
与蒲若斌同胞的只有蒲若炆一人,都是蒲陈氏的心头肉。但蒲若炆年方八岁,好动易闹,不一会就与弟妹打了起来。蒲陈氏看着他心烦,看着其她妾室生的孩子更是闹心,见过后就让乳母全都抱走了。
蒲若雯和三小姐、四公子都是妾生的地坤,依着蒲陈氏盛气凌人的样子,也不让他们多留。呆了只一会,舅老爷们就拿眼打量了好几遭。蒲陈氏让他们走,他们如释重负赶紧离去。
留下的只有蒲若斐和五公子两位成年的天乾。
蒲若斐坐着不紧不慢地饮茶,看着蒲陈氏愈来愈多的哭啼,听着舅老爷恰到好处的恭维。
蒲若斌在狱里没有受刑,只是吃食较之侯府差些,不能随意走动。娇生惯养的人随之消瘦下来,脸上没肉了,鼻梁都挺拔了不少。
他活像一只皮包骨头的小鸡,但这副模样被某位舅老爷特意赞称:劳之筋骨,空乏其身,天就降大任与外甥。
陈肃舅爷还搜肠刮肚,从肚子里的二两墨水里举出了李太白生前流放夜郎,身后流芳千古的例子给蒲陈氏。
蒲陈氏倒也不哭唧唧了,不过她也不是好糊弄的,自家生的天乾什么水平她心知肚明,更是比不了诗仙太白。她怕蒲若斐笑话,就斥责舅爷不正经。
蒲若斐还不想在这场闹剧里开口,性子急躁的蒲五公子沉不住气:“二哥远去,又不是光宗耀祖的事,舅舅们不给些教训就罢了,怎么还引以为荣。”
蒲五公子肠子直,现在更不把落难的蒲若斌放在眼里,句句诛心,讥讽他们不知廉耻。
蒲陈氏和蒲若斌的脸都黑了。
一位舅爷道:“上下有序,弟不可论兄,五公子也不算妥当。”
蒲五公子当即跳起脚就要走,他虽讽人,但不会同穷酸的秀才一样,装模作样的能为小事辨别一个时辰。
他这暴如雷的脾气,一贯容不了人,现在蒲若斌在他眼里像一只落水狗,他就更不会忍了。
蒲若斐去按他尚放在桌上的手,不过五公子莽撞,猛地跳起来时,把蒲若斐的手一把甩开,气呼呼的出了堂门。
五公子手上的玉扳指都被摔到墙角,在地上打转。
几位舅爷这才尴尬起来,蒲陈氏怕蒲若斐也要走就连忙伏低做小道:“我们年纪大的人经验多,也啰嗦,总与小辈说不来。世女,你好歹说几句提携下你兄弟。”
蒲若斐自进屋到落座,喝了半盏清茶,听了一堆闲话奉承。蒲陈氏和舅爷们不约而同的都没有提起她,一个劲的对蒲若斌嘘寒问暖。
蒲若斐为了这桩命案,不得不走出静思园,违心的上下周转应酬,甚至将侯府牵扯进去时她甚至要代父受审,受官吏的诘问羞辱。
蒲陈氏是看在眼里了,但为了维持当家主母的体面,她闭口不谈。
几位舅爷消息最灵通,是早就知道的,但他们不想说。
陈府和明府都是侯府的姻亲,一个惹事,一个善后。谁不要面子呢,谁想向明府低头呢。
不谈家族,归之个人。蒲陈氏使眼色想让自己的兄弟对蒲若斐略做谢意,以全面子。而陈舅爷们则装作瞧不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谁也不愿主动出头。
这也是五公子忍不下去的原由之一,他瞧不起这些满嘴仁义的伪君子。
事情闹得这般僵了,蒲陈氏还只是让她说几句,半个谢字也没。
蒲若斐不求回报,但若是连感激的心意都没有,就实在太让人心寒了。
绛紫衣袍空空落落的裹住蒲若斌,他一双白多黑少的眸子也慢慢定在蒲若斐的脸上。
蒲若斐神色淡淡:“自小二哥就是最有主意的,衣食住行侯爷夫人和舅舅们都会打点到,其它做妹妹的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几位舅爷讪讪的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世女也是矛盾的结合体,既想将陈小公子收为己用,还想让他不参与朝廷纷争,在其它事上也有体现
感谢大大图和老黑的地雷,作者菌上大一,今年面临计算机二级和英语四级考试,虽然时间很紧迫,但我一定会多挤时间更新的,谢谢你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