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个时候，你还敢狡辩！”

“你就不想想，若非掌握了足够的消息，为父如何会将你叫来这里？”

“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派人行刺秦明的事败露，你姑母才当场气得晕厥过去的。”

长孙冲闻言大惊失色，整个人跳了起来，急切道：

“姑母，她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有事？”

见到长孙冲如此表现，长孙无忌心里宽慰了一些。

他冷哼一声。

“跪下，谁让你站起来的。”

长孙冲抿了抿嘴唇，犹自跪了下去，随即抬着头，满脸希冀地望着长孙无忌。

“父亲，姑母她？”

长孙无忌摆了摆手，道：

“你姑母已经没事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哈……”

长孙冲长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表情突然变得狰狞了起来。

“那秦明只是一介蝼蚁，姑母和他非亲非故，为何如此要在意他的死？”

“难道在她心里，我这亲外甥，还比不过一个区区养女的夫婿吗？”

长孙无忌闻言顿时怒了。

他猛地拍案而起，绕过案牍狠狠给了长孙冲一巴掌。

“混账东西！”

“还敢在这儿，大放厥词！”

“你知不知，今日若非你姑母在，你这逆子，早就被陛下送进天牢了。”

“以后若是再敢说你姑母一句不是，为父第一个弄死你。”

长孙冲身子一缩，左手捂着脸颊，梗着脖子说道：

“孩儿没说错。”

“那秦明祖上三代都是泥腿子，他凭什么获得姑父和姑母的青睐！”

长孙无忌顿时火冒三丈，瞪着眼睛，扬起手就要再打。

然而，此时的长孙冲，就跟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样，仰着下巴，不躲不闪，就那么梗着脖子盯着长孙无忌。

“他一介蝼蚁，凭什么跟我争女人，我就是要他死！不行吗？”

“哪怕父亲今天打死孩儿，也休想改变孩儿的想法！”

长孙无忌眼睛不由微微眯起，打量起了地上的长孙冲。

十几年来，这是自家儿子第一次敢这样与他对视。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赫然发现，印象中那个总是温文尔雅、丰神俊朗的儿子变了。

变得凶狠毒辣了。

与此同时，长孙无忌也终于弄清楚了，自家儿子派人杀秦明的原因。

无非就是两个。

一个自然是夺妻之恨（长孙无忌以为长孙冲口中的女人是豫章公主。）；

另一个则是因为嫉妒。

这种心情，长孙无忌非常能理解。

毕竟，长孙无忌也年轻过。

其实长孙无忌今天之所以这么生气，最大的原因，并不是长孙冲再次派人刺杀秦明，也不是长孙皇后晕厥。

而是，长孙冲身为长孙家未来的掌舵人，不仅没有吸取上次刺杀失败的教训，而且还将他的交代忘了个干干净净！

还把上次的错误，又重新来了一遍。

这让长孙无忌大失所望，甚至回府之前，已经动了放弃长孙冲，重新练小号的念头。

长孙无忌允许长孙冲犯错，长孙一族也有足够的底蕴，承担长孙冲犯错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但长孙无忌绝不允许，长孙冲接二连三犯同样的错误。

更何况，长孙冲的性情太过软弱，本就不太适合当家主。

也正因如此，长孙无忌才会费尽心思，为长孙冲求娶长乐公主，以稳固他的地位。

可是现在看到长孙冲的变化，长孙无忌突然改主意了。

只要利用好秦明这块磨刀石，他未必不能将长孙冲磨炼成最合适的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