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说:“你失去的,将会以另一种方式存在。”
比如巨大的空洞,比如麻木后渐渐渗出的痛,比如闷在胸口的喘息,所有梦成了从前,醒来又被扔进暗黑无际的海底,是以这样的方式存在。
日夜颠倒了几日,开门走出客堂的夏寒看上去纯熟了不少,没了少年的神色奕奕,白而微青的脸色透露着些许悲戚,肚子正咕噜乱叫,正想出门去五观堂打份粥填肚。
碰巧这时静德大师迎面走来,静德见夏寒出了客堂,关心问道:“起身了,饿着吗?我这有五观堂的烤芋头,要吃一点吗?”
夏寒听后摸了摸肚子,已然空空如也,幼稚的脸蛋露出一丝尴尬,笑说道:“呃……,是文乌龟那晚吃的牛粪芋头吗?”说完立马后悔起来,在心中责备自己:“大师好心关怀,我却出言质疑,实属丢了礼数”正不知道怎么开口道歉。
静德却微微一笑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是五观堂厨房烤的!没有牛粪,安心吃罢!”说完便给了夏寒两个热气腾腾的芋头。
夏寒谢过静德,接了过来扒了扒灰便送进口中,吃了两口连连点头赞道:“好吃!”
静德又说道:“说说哪里好吃?”
夏寒被静德这莫名一问问得呆住,心愣了愣神想:“不过是再寻常普通不过的芋头,也无什么独特讲究之处,大师为何追问哪里好吃?”
转念一想:“平日里爹爹教导要以礼待人,受了恩惠要行谢答礼,大师不过随口一问,是自己想乱了。”
夏寒眼珠一转张口念道:“香淡滑如丝,间留唇齿紧相依,细嚼味四溢,满口坠腹透心脾。”
静德听后道:“诙谐幽默,巧有趣,讨人喜欢,哈,那明日再亲自烤两个给你。”
夏寒听后一个激灵想:“亲自?”,转身就猛的一阵干咳,奈何全都进了肚子,已是无用。只好孩子置气般倔倔然的说道:“你不是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吗!这芋不是五观堂烤的吗?”
静德搓了搓脑袋道:“确实是我在五观堂烤的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夏寒急得脸蛋通红,仿佛自己肚子里都是牛大粪,弯腰俯身锤着肚子干呕道:“不是,我的意思是……,那,那你告诉我,你这是用牛粪烤出来的吗?”
静德右手举到下巴来回摩挲思忖道:“嗯……,记得今日?扔了几块牛粪来烧粥,芋头,嗯?记不清了。”
又装模作样来回踱步,一旁的夏寒目不转睛的盯着,等一个“不是”好安心。这时,静德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道:“不是牛粪!不是牛粪!”
夏寒听罢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
突然静德又说道:“不是牛粪,是马粪!那日不心混进了牛粪担子里。”
这时一僧途经插话道:“牛在进食后,半夜吐出白日里的东西再吃一遍,拉的粪过了几个时辰就变得干硬易燃,马粪则不同,得放上几日才可焚烧,烧时绿火泛过,烘烤之食外焦里嫩,夏公子好口福!”
夏寒听罢脸噌的一下就绿了,大声呼叫了起来,孩子胡闹般对着门柱就是一通乱打乱锤!
庆云住持和几个武僧在法堂闻声寻了过来,对着夏寒斥道:“入了我寺,知晓规矩,夏公子在诵经时分大声喧哗,是要受罚!”
夏寒一时忘了身在佛家清净之地,孩子气一上来,脑海只有吃了大粪的恶心和愤怒,豁出大声说道:“反省,什么反省?我要把这破庙给拆了再反省!”
话音刚落,住持身后一武僧二话没说跨出一步,脚未落地,手已上来,反手一扣便扛起夏寒扔在肩上,这武僧动作敏捷,夏寒毫无动弹的余地,举止间可见不是泛泛之辈。
夏寒也不是白手之辈,腰间使力一拧,身子在武僧头上旋了下来,忿忿说道:“莫瞧了人!”
武僧回道:“夏公子,佛门净土,且法堂超度有德,请勿大声喧哗!”
“不!你们给我吃大粪,就是大罗神仙来了,我也要拆了这里!”
夏寒自幼没了母亲,父亲又常年不在府上,任自野蛮生长,脾性好坏全凭心情,好时如天家子孙般知书达礼,差时则如稚童般熊顽。
武僧见劝阻无用,横手照夏寒后颈就是一掌拍去,夏寒听声将至,身子微微一斜,轻松躲过,后腾起使出一招弹腿踢去,迅猛有力,武僧见闪躲不及,出手一挡,却不料夏寒这一脚力道万分,竟生生将武僧踢飞了回去。
一旁的僧情不自禁道:“好力道!”
夏寒得意说道:“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节省时间,你们四个快快一起上罢!”
庆云点了点头说道:“劝劝公子,注意分寸,勿伤了人。”
夏寒笑道:“哈哈,我会注意的!”
话音刚落,庆云身后嗖的闪出两名胖僧,左右腾空电闪击来,其余两僧后出先到,半空嚯啦啦踢出两棍,只见棍到人到。一息间,四名武僧手举长棍将夏寒团团围住。
夏寒摊掌云手探去一僧,那僧汉点棍翻搅猛回了一阵戳,却无一中的。只见夏寒手若游龙,腾挪间已到僧汉跟前,瞬息间肘窝发力一掣,击中僧汉胸口长棍,直将那长棍爆成了稀巴烂,僧汉吃了一肘重重的飞了出去。
其余三僧见势点地圈牢,围住夏寒后上中下三棍齐开,力道划过如风,棍影密集如雨倾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