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闭着眼,没有说话。
即使十年了,他仍旧无法接受,废人一样的自己。
月宁安手忙脚乱的,把地上的药收起来,也跟着站起来,红着眼睛道:“轮椅摔坏了,能麻烦你把老头送到东侧院吗?”
“嗯。”陆藏锋应了一声,也不要月宁安带路,抱着老头朝侧院走去。
侧院内,一老仆连忙跑了出来,看到一身是血的月宁安,和被陆藏锋抱在手上的老头,老仆脸色发白,“姑娘,老太爷他”
“快去把卢大夫叫来,老太爷受伤了。”月家能打的人都倒下了,只剩下在内院服侍的,没有命令不得乱动的人,侥幸逃过一劫。
“小的这就去。”老仆连连点头,飞快地往外跑。
老头的身体不好,常年需要大夫照料,月宁安重金请了一个老大夫在府上。
这老大夫也住在月家,但中间却砌了一堵墙隔开,说是两家也没有问题。
但月家晚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那老大夫肯定也是听到了的,只是老大夫年纪大,来了不仅帮不上忙,还会拖后腿。
而且,类似的事情,月家以前也遇到过几桩,老大夫都习惯了,听到打斗声就起来收拾好药箱,只等着这边混乱一结束,就过来帮忙。
老大夫来得很快,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次居然连老头都受伤了。
老大夫一脸忧色的走进来,月宁安看到大夫进来,立刻迎了上来,“卢大夫,你快来看看老头怎么样了?他一直在流血,却不让我碰。”
老头还保持着原先的样子,下身全是血,头发也是乱糟糟的,看上去邋遢又狼狈。
这倒不是月宁安不给老头收拾,而是老头不让,甚至几次催促月宁安去外面主持大局,不用管他,他只是轻伤,不会有性命危险。
月宁安拗不过老头,没有强硬的给老头收拾,却坚持要等到卢大夫诊断过后,确定没有问题才肯离开。
老头固执,月宁安也固执,最后只能各退一步。
好在,卢大夫来得快。
“别急,别急!让我看看。”卢大夫年纪大了,快不起来,经不起月宁安催促,他伸手挡了月宁安一下,拒绝月宁安的搀扶,保持自己的速度,慢慢地走到床前。
月宁安站在一旁急得不行,可又不敢再催卢大夫,只能咬着唇,干着急。
“别担心,老先生不会有事。”陆藏锋上前,站在月宁安身后,低声安抚道。
此时的月宁安,柔弱地让人心疼。
“恩。”月宁安应了一声,声音低低的,透着一股虚弱与无助。
莫名的,陆藏锋心尖一颤。
他从来没有见过,月宁安这般无助、茫然的样子。
被他休弃的时候,没有;被问到铁矿的时候,没有;被苏家欺上门的时候,也没有
她总是坚强的,沉稳的,清醒地知道自己要什么,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利益最大化。
她天生就是一个商人,包括嫁入陆家,也是一笔极有利的买卖。
可这样一个功利的人,却为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老头而慌了神
陆藏锋在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又隐隐有几分羡慕。
羡慕那个躺在床上,得到了月宁安发自内心担心的老头